“敵軍撤退了！”城上的士兵喊道。

敵軍撤退了？打贏了？

剛剛還在鏖戰的守軍將士們聽聞後皆渾身一震。見敵軍遠遠退走，守軍將士們的士氣一下子暴漲。

“他們要逃！沖呀！”

有人喊道。隨後越來越多的人也跟著喊著沖鋒。

守軍將士中不少人參與了前幾次的戰鬥。在此之前的東軍屢戰屢敗，而敵軍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但是現在，敵軍竟然撤退了！

這久違的勝利讓老兵們興奮不已。此戰定要洗刷冤屈，不將叛軍一網打盡才能報此心頭大恨。

“停止進攻！全體集合！”

騎馬的傳令官揮舞著軍旗越到戰場前端。他邊揮舞著軍旗邊喊著。

“停止進攻！全體集合！”

士兵們正上頭準備追殺敵軍。見傳令官突然擋在眾人面前，紛紛表示不解。

“為什麽？”他們質問，但是傳令官並沒有回答。他立刻駕馬趕到別處，將守軍將士們一一攔下。

人們困惑。好不容易敵軍開始撤退了，此時不去追殺殘兵敗將，難道要放他們回去重新組織進攻？

“啊？”有人大叫道。眾人循聲望去，在看到他們身後的城墻之後，眾人沈默了。

柳城高大如同壁壘的城墻已經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像是一個箭靶，滿是燃燒著的破洞。好幾段城墻的最上層已經坍塌，壓的下面兩層全是碎石和瓦礫。

戰場上的將士們剛剛都在專心廝殺，根本就不知道城墻那邊發生了什麽。

孰不知在剛才的遠程器械對轟階段，守軍傷亡慘重，器械輜重彈藥損失無數。狀況之慘烈一點都不比城下的廝殺弱。

負責城南防守的將軍面色凝重。

他目睹了整場戰鬥，雖然結果達到了。但是預期損失遠遠超過先前的預估。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城下雖然敵軍被從正面擊退，但是守軍自身損失也很嚴重。此刻如果貿然追擊且敵軍留有後手，不但又要損兵折將，而且敵軍直接發動第二輪攻擊也不是沒有可能。

將軍望向更遠處的小木樓建築。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他氣的磨牙。叛軍這是哪來的武器？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識得的。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人對於未知的東西都存有一定戒心。尤其是在見證它的威力後，將軍徹底放棄了讓守軍追擊的念頭。

……

斥候來報。

將軍側過耳朵，在斥候小聲匯報後。他的面色變得更加凝重。

城北和城東的戰鬥相繼結束。雖然叛軍同樣撤退，但是沒有人稱此戰鬥為勝利。

城東城墻破了一個大洞，正面不敵叛軍，被叛軍湧入城中。經過了一個時辰的激烈戰鬥，叛軍撤出城墻，一路退回至原來的地方。

柳城引以為傲的城墻徹底淪為廢墟，無法借其布置防守。

和南邊一樣，守軍目擊了叛軍的小木樓建築。從那建築頂端射出的紅色流星接連不斷的轟炸了東面城墻常打半個小時。東面城墻中有一段徹底崩塌，直接露出了一個廢墟大洞。

城外的面部隊後路被斷，讓叛軍從正面直接清剿幹凈一個不剩。

而城北的狀況比起另外兩邊要好上許多。

沒有敵軍小木樓般的建築。雙方正面部隊硬剛，叛軍的另外幾員大將紛紛亮相於第一線。

守軍將士們英勇抗擊，最後城裏的連續送出了兩個兵團的增援才將叛軍擊退。

城北的保衛戰中守軍數位大將喪命，許多部隊減員嚴重，連建制都沒了。

將軍沈默了。這才是第一天，敵人的第一次進攻，守軍的損失就如此之高。這後面該如何是好？

很快，第二個斥候來報。這次他沒有遮遮掩掩。鎮東大將軍召集諸位將軍立刻前去參加軍議。所有地方的將士們禁止出城追擊，打掃戰場並且回收一切可用的物資。

命令下達後，城南再次忙碌起來。城內的士兵們進入外面的戰場，開始打掃。

他們震驚於面前的景象。真的可以用血流成河，可以漂櫓。

這裏開戰前還是一片潔白的雪地，而現在斷肢殘骸滿地。破損的武器軍旗到處都是。還有不少奄奄一息的人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呻吟。

守軍將士們持著武器並成一排排走著。有見到受傷的友軍就接走，見到敵軍就補刀。

已經安靜下來的戰場裏再次傳出陣陣慘叫。

……

星彩也加入了打掃戰場的工作。

她極為郁悶。剛剛跳進戰場發現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敵軍丟盔棄甲頭也不回的逃跑，守軍想追都不一定能追上。

她和其他士兵們並排走著，如果見到還在呼吸的敵軍，她會毫不猶豫的戳下去。

如果出於憐憫而沒有動手，指不定自己走過的那一刻他會跳起來捅自己的後背。

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哪怕敵軍已經失去了戰意，丟掉了武器又重傷在身，也不能心慈手軟。

“嗯？”星彩在地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羅雙！？”

她大叫道。眼前的這個少年七竅流血倒在地上，身上已經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丟下武器跪下身來，用力搖晃著羅雙的身體。

她不敢相信羅雙竟然死在了戰場上。這人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要全身而退和自己匯合，結果現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羅雙！？”她喊著他的名字，邊喊邊搖。

他緩緩睜開雙眼，眨了眨，但是沒有回話。

“你還活著！”星彩大喜，羅雙竟然還活著。

見到星彩，他虛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你別動，我這就帶你回去。”

羅雙七竅流出的血已經幹涸。此傷看起來極其嚴重，但好在血不流了。

星彩催動背後的繩子系在羅雙的腰胸和雙肩，然後將他背靠背背在身上。

“嗯哼。”羅雙發出一聲悶哼。“把這個也帶上……”他虛弱喃喃著。手指顫巍的指著一旁。

星彩回過頭，只見剛才羅雙壓在身下的地方有一柄銀槍。

雕工精美亮著寒光，這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武器。

和一般士兵用的制式武器不同。這把一看就是專門定做的。先前的使用者定是位大人物。

星彩看向附近不遠處，一位身形高大的壯漢倒在地上，胸口被一節斷掉長矛洞穿。看傷口是被一擊刺穿心臟而斃命。

是羅雙殺死的麽？

不過眼下羅雙傷勢要緊，的趕快帶他去看看軍大夫。

如果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必須即刻治療，否則會危及性命。

“你忍耐一下，我這就帶你回去。”星彩持起亮銀槍，背著羅雙朝城內走去。

背上的羅雙漸漸回覆意識。

他依舊渾身感到刺痛，但是比之前好了許多。他現在渾身凍僵的厲害，硬梆梆的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腦後還有天靈蓋也是陣痛無比，仿佛要凍裂開。

啊-，竟然還活著~他心裏竊笑。看來，老天爺還是稀罕他的。

羅雙再度合上眼，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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